造甜饼书

爱我芳邻

马库西马斯×里斯,出叶×迪诺,AU。

摘要:三人合租,但出叶和迪诺想让里斯搬出去。


 

下班了,里斯回到与朋友们合租的公寓。

看起来他的两位朋友并不在屋里,里斯哼起了歌。

 

浴室似乎传来响动。里斯少年时参加过家乡的守备队,这可疑声响令他警觉。

不声不响,里斯抄起一个衣架,慢慢接近浴室。

浴室中灯光温暖,湿润的空气里有香薰蜡烛的味道。浴帘后颤动着影子。

里斯大叫:

“是谁!!!!!”

“——”

里斯几乎要用衣架挑开浴帘的刹那,迪诺的头从后面探了出来。

“呃,里斯。你,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呢?”迪诺说,“本大爷只是洗个澡!你别这么大惊小怪,本大爷吓得——吓得……”

里斯收回衣架,松了口气。

“抱歉。”金发青年说,“但我觉得我必须保护我们。”

“…………哦…………”

迪诺与里斯面面相觑。迪诺最爱说话,但此刻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

 

里斯终于打算走了。

“对了,迪诺,”离开前他回过头问,“出叶呢?你见到出叶了吗?天很晚了。我担心出叶——”

浴帘动了动。

“…………我在这里。”出叶的声音从浴帘中传来,“里斯,不必担心……”

 

迪诺努力调整心情,但他发现出叶的情绪比往日更低落。

“嗨!出叶!!”迪诺大叫着,拍出叶肩膀,试图让出叶振作。

“也没那么坏吧?下次里斯值夜班,咱们可以继续今天没做完的事!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
出叶什么都没说,脸往枕头里埋得更紧了些。

 

三人租的公寓两房,里斯独占次卧,出叶与迪诺是主卧上下铺。

主卧与次卧间墙板比饼干还薄,两人能清晰听到里斯从床上掉下来的音效。

而主卧这边发出什么声响,里斯也会第一时间出现,前来察看朋友们的安危。

这对于交往半年的出叶和迪诺而言,实在是不小的困扰。里斯似乎没有意识到,自少年从军开始形影不离的三人,现在各自都需要些独立的空间……

 

出叶:“迪诺,你让里斯搬出去吧……”

迪诺:“??????????????本大爷?出叶,你竟然让本大爷来当坏人?!”

 “……不然,你和我搬出去也行……”

东方人低声提出建议,被迪诺全力拒绝。

“问题不在这里啊!里斯在战场上救过本大爷的命——怎么能启齿对他说这个呢!”

出叶的眼珠安静地转了半圈。

“里斯也救过我的命。”出叶说,“……我不愿意失去里斯这个朋友……”

“靠!!”迪诺看上去很想掐他。“本大爷难道就很想失去里斯这个朋友吗?”

出叶:“……里斯不会怪你的,迪诺……你……那么可爱……”

“本大爷当然——不!不对!!”

迪诺警觉。“出叶,你比较可爱吧?还是你去讲吧!”

 

里斯在厨房烤串,隐约听到两位友人激烈争吵,夹杂着“可爱”之类甜蜜的字眼。

金发碧眼的王牌露出闪亮的笑容,感激圣女赐给他这段友情。

 

餐桌上是烤串和米饭,三人无言地吃着。

迪诺与出叶心情都变得沉重,夹杂着愧疚与决意。

但里斯浑然不觉,吃了不少。

“我打算,”他说,“买个跑步机放在卧室里,偶尔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可以上去跑跑。”

“哦,”出叶说,“好啊……那你,为什么不买呢?”

“我担心我跑步的声音会影响到你们休息。毕竟,墙这么薄。”

里斯的蓝眼睛中燃烧着真挚。

出叶陡然被愧疚感压垮。他站起来,放下筷子,跑进卫生间。

迪诺想:“——靠,这不是只能本大爷来开口了吗?”

 

“里斯啊,”迪诺心存一线幻想。“你说我们能不能把中间这堵墙都换成最好的隔音材质呢?”

“这栋楼有三十年了,很危险。”里斯正色道,“任何一户装修,为公众福祉考虑,都需要邻里委员会的全票批准。今天下午,我刚帮楼上把一张双人床抬下楼。——你们知道吗?楼上那位很威严的老爷爷去世了……”

出叶调整好情绪,回到了餐桌边。里斯讲起了下午发生的故事。

 

里斯在邻里委员会帮忙做义工,受命去敲楼上的门。

门开了。里斯有些错愕,一位黑发红眼的青年站在门口,面无表情地看他。

“?”

“我是邻里委员会的,里斯·拉法基。”里斯自我介绍。“听说了您家里发生的事,请节哀。——他们说您需要些帮助。”

青年点点头,让里斯进来。

对方苍白,美貌,里斯很确定从未在楼道中见过。

“冒昧地问一句,过世的屋主是您什么人?”

“是我爷爷。”

青年的答话构成一个完美的闭环。里斯不擅长炒热气氛,绞尽脑汁思考其他的话来打破沉默。

“请节哀,”他说。

“这句说过了。”

对方像机器人似的较真。里斯倍感压力……

他跟青年到老人生前居住的房间。内装十分豪华,还有张巨大的床。丧礼结束已几日,青年表示要把这张床搬出去,而床太大,房门太矮,里斯建议把床拆分。

 

花了一下午,床终于被清走。

里斯发现,黑发青年意外地擅长干这种事,而且身材虽然纤细,力气却不小。

本着关心邻里的心情,里斯忍不住问:

 “您叫什么名字?”

“马库西马斯。”青年冷淡地说。“为什么问这个?”

“呃,因为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?”

青年不言语了。里斯只好继续说:

“马库西马斯,好典雅的名字。可以简称吗?西马斯?马库斯?老马?——你爷爷怎么称呼你?”

“你是我爷爷吗?”

“…………”里斯并不放弃。“我为什么从来没在小区里见过你?”

“我不下楼。”马库西马斯道,“我在家办公,点外卖,请钟点工,我不需要下楼。”

“没有人不需要下楼,”里斯断言。

马库西马斯把他请了出去……

 

“……等一下。”

里斯的叙述被出叶打断。

“你是说,”出叶讲得很慢。“这位马库西马斯,现在是一个人住两室吗?”

一边说,出叶一边用眼神示意迪诺。

皮球来到自己半场,迪诺丝毫不打算接。他大声说:

“出叶,本大爷看你怎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呢?对方是里斯,你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,想说什么就说吧。”

“是,”里斯爽朗地答应,“楼上户型一样。出叶,你想说什么?”

出叶的眼神含着幽怨,深深看了迪诺一眼。但他当然不可能束手待毙。

“我……”东方人说,“我突然忘了那句话用标准语怎么讲了。”

出叶从容地闭上嘴,泛着水光的眼睛望向金发青年。

迪诺: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
里斯忧心忡忡。“出叶,这么多年过去,你的标准语怎么还是不行呢?”

 

关起门来,迪诺痛斥出叶。

“出叶,你就像野猫一样狡猾!——‘标准语不好‘,你在骗谁呢?又想让本大爷当坏人——本大爷才不要!”

出叶躺在床上,后脑勺对着迪诺。

“……迪诺,你不也是想让我当坏人吗……”

迪诺振振有词:

“里斯可从来没有对你生过气啊!”

“你明显是我们当中更能说的一个啊……”

 

当晚,出叶和迪诺的床上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两人在上下铺,一言不发,各自睁着眼睛,听隔壁里斯一次一次咚咚地摔在地上。

 

里斯对楼上的邻居念念不忘。

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。或许,里斯天生希望世界变得和平,热情,正确,希望孩子们在阳光下飞驰,而老人都能善终。

宅在爷爷去世的房间里不出门,在里斯看来,显然需要帮助。

然而,突然跑上去仿佛也有些鲁莽。

里斯关心出叶和迪诺,这两人的房间他可以推门就进(里斯认为)。但跟楼上那位,里斯不敢说两人很熟。

他思考着万全之策……

 

这天,里斯埋伏在楼梯口,拦住给楼上送披萨的外卖小哥。

“我是楼上那位先生的朋友。”

里斯说。这说辞一般人讲很难取信于人,但里斯相信他天生有着令人信服的魔力。

“——他最近亲人去世,我有些担心他。你去送餐时,看那家伙精神状态还好吧?”

 

马库西马斯一直订这家披萨。他总是付了钱就关门,和外卖小哥不犯话。

但这次,收了钱后,外卖小哥冷不丁提了一句:

“住在楼下,有位金发房客,自称你的朋友,向我打听过客人你……”

马库西马斯心头剧烈波动,但静水流深,形诸言辞的只有一句:

“是吗?”

“正是!”外卖小哥一压帽檐,不知为何正义感爆棚。“我什么都没说!我还怒斥了那家伙,要他尊重邻居的隐私!看起来浓眉大眼的,居然做这种暗戳戳的勾当——”

“——哦。”

马库西马斯想说,你不必如此。

但他想,他估计应付不来接下来的对话……

于是,他什么也没说。

 

听到敲门声,马库西马斯去把门开了。

门外是金发青年,看起来说不出地有些紧张,但仍对他露出爽朗的笑容。

“马库西马斯!”里斯问候。“你最近好吗?”

“……”

黑发的端正青年以点头来言明自己的状况。里斯看起来更紧张了。

“马库西马斯,你想请我进去坐坐吗?”

“你来干什么?”

里斯有些卡壳。

 “——我听到楼上有玻璃珠掉在地下的声音。”他强作镇定,脸已经憋红了。“……有点在意,想来看看……你有没有把玻璃珠弄到地上。”

见到此情此景,陌生的悸动感在马库西马斯胸口搏动。但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
“我没有玻璃珠。”他说。“这借口真糟糕。”

“呃……”

里斯说。

“那打扰了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

马库西马斯说。

“我告辞了。”

里斯说。

里斯转身就走。突然,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。金发青年扭头,马库西马斯抓住他。

“——等一下。”

黑发青年低垂着头,声音也听不出波澜。

“……你要进来坐坐吗?”

 

二十余年来,复杂、麻烦、多汁又微妙的人类情感对他而言都属多余。

此刻胸中强烈的情绪莫名其妙,但马库西马斯清楚的是,自己并不想眼前的人走开。

 

里斯到便利店买了东西,出到门外后,才发现下起雨来。

他踌躇要不要买把伞。正在这时,靛蓝雨伞遮在头顶。

撑伞的是出叶。出叶穿着和伞同色的靛蓝雨衣,温柔地看着里斯。

 

“真是巧遇,出叶!”里斯说,“一起回去吗?”

“嗯……”

里斯双手拎着东西。出叶十分细心地撑伞,不让雨水滴到里斯肩头。

“出叶,”里斯说,“谢谢你来接我。”

出叶摇摇头,大概是不用谢的意思。

“……里斯,其实,我有话想对你说……”

里斯转过头看着他。

“你……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。”出叶说。“……在连队的时候也是,现在也是。无论什么时候,只要想到有你的友谊,就觉得没有什么撑不下去的。迪诺,据我所知,也是一样的心情。我们真的很喜欢跟你住在一起……”

里斯心中虽然感动,但没做声。他猜出叶是要欲抑先扬。

果然出叶接下来说:

“但最近,我在考虑我和迪诺的未来……迪诺是发生在我身上最好的事,并且他也是以同样的心情对待我。为了以后的打算,我们在考虑搬出去……这主要是我的主意。里斯,如果我们分开住,你会生气吗?”

出叶再度露出那种野猫把两只爪子搭在行人膝头、索要食物时的表情。

里斯叹了口气……

“我怎么可能对你生气呢?”

 

里斯刚回到家,迪诺就扑上来,满脸眼泪,一把抱住里斯。

“里斯!本大爷一定要跟你说件事!因为这个,已经跟出叶冷战三天了……本大爷不能再跟出叶冷战下去了!”——里斯无奈地看他,迪诺猛醒。“等等……出叶已经跟你说过了?……我们想要你搬出去的事情……”

 

马库西马斯应门。午餐时间,他以为是披萨来了,结果门外是里斯。

里斯手里端着一个盘子。

“我烤了些饼干,想给你送点来。”他说。“我第一次做这个,稍微有点烤过头了……但别看这样,味道是很不错的!”

马库西马斯不太相信这话。但他还是把饼干收下了。

 “马库西马斯,”里斯提醒他,“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?”

“哦……”

青年想起还有这么一出。刚想请里斯进来,恰在此时,听到电梯叮咚一响。

戴黑帽子的外卖小哥端着披萨,怀疑地打量着里斯。他直接向马库西马斯对话。

“客人,有麻烦吗?有麻烦尽管开口,我当兵的时候练过散打。”

里斯有些尴尬,但他坚持搭话。

“你也当过兵吗?其实我也是。你在哪里服役,什么兵种?”

“尹贝罗达,陆军——不对,你跟我套什么近乎呢?”外卖小哥疾言厉色,“你到底想对我的客人做什么?”

两人对峙着。马库西马斯并不太清楚发生的事情。

“请给我披萨,”黑发青年说,“不然我要闹了……”

 

外卖小哥把披萨递给马库西马斯。

“这位法拉基先生代表邻里委员会来关心我。”马库西马斯解释道。“他是我的朋友,我们知根知底,他并不是可疑人物。”

“拉法基,”里斯小声提醒……

 “得了吧!”外卖小哥大声说,“这种‘政委同志雪夜送温暖’的戏码,谁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!”他看看金发,再看看黑发,伸开两根手指在自己眼前、又探到里斯双眼前比划。“不管怎么样——我会盯着你的!顾客的生命安全我们负责到底!”

里斯很少说刻薄话。在不面对迪诺的时候,他基本不说,但此刻忍不住了。

“你清楚你的职责只是送披萨吧?”

外卖小哥冷酷地一笑,压了压帽檐。

“正是如此,”他说。“使命必达!”

 

里斯从马库西马斯处租了一间卧室。

一个上午内,在出叶和迪诺的帮助下,他把他的家什全部搬到了楼上。

 

里斯:“……马库西马斯……咱们下次要不要试试别家披萨呢?——不要?——行,没关系……”

 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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