造甜饼书

Tangled

童话AU,笃伊酱。

摘要:远野是有史以来最美的公主,被邪恶巫师君岛囚禁在高塔上……


 

公主远野住在高塔上,活到十七岁,只有邪恶巫师君岛给他送来面包和汤。

 

这天,远野正闲得发慌,猛然听到窗外传来噜噜噜噜的声音,惊跑了林间的小鹿和枝头的黄鹂。远野来到窗边,向下一看,发现是君岛正引吭高歌。

“喂,君岛,别吓唬人了!”远野大笑,“想上来,喊我一声就得啦!”

说着,远野将头发垂下高塔。

他的头发又长又坚韧,光亮如潺潺流水,又乌黑似乌鸦的羽毛。

君岛沉默着,将面包和汤背在背上,抓着远野的头发爬了上来。

 

“喂,君岛,”公主问他的监护人,“下面有什么新鲜事儿?”

“还真没有。”

“什么时候我能下塔看看呢?”

“现在还不行。”

 

远野出生时,有个预言在王国内风行。

预言说,公主长大后,将拥有比有史以来任何一位公主都要出众的美貌。但这美貌伴随着诅咒:十七岁前,公主的脚尖只要一沾地面,就会膝盖破裂,流血而死。

远野的父母给他修了一座高塔,确保他永远不必踏足地上。

 

君岛说王国中并无新事,所言不尽是事实。

远野双足不沾地表尘埃的十七年里,发生许多变故,但君岛不打算谈起。

君岛心中自有打算,他准备一辈子不让远野回到地面上。

不知为何,想到远野愉快地奔跑在树林里的样子,君岛就发自内心厌憎得不得了。

 

公主远野每天的生活十分单调。

君岛给他留下一面模糊不清的镜子,一把断了齿、可能是用来梳理猪鬃的梳子,还有一系列王国内最为晦涩的典籍。每天早上起来,远野洗漱,花一上午梳头,一下午捕捉老鼠,然后用整个晚上的时间,按照书上看来的方法,把老鼠们的头切掉,皮剥下来,再抽出丝线般、白白软软的脊髓。

远野手指灵巧,但他也有些寂寞。

他在寂寞中入睡,每天早上起来,都把昨天处决的老鼠尸体扔下塔去。

 

追逐一只美丽的鹿,猎人伊藏第一次到这片森林里来。

晨光熹微,草叶、树叶上都垂挂着清凉的露水。伊藏走着走着,丛林渐渐开阔,一座高塔出现在眼前。

伊藏十分好奇,走近塔周围察看。

他发现,塔上一扇门都没有。

那这座塔是用来干什么的呢?——伊藏满腹疑虑地离去了。

 

当天稍晚时候,听到君岛的歌声,远野又把头发放了下去。

“喂,君岛,”大口吃着面包和汤,远野问。“地上有什么新鲜事儿?”

“还真没有。”

“什么时候我能下塔看看呢?”

“现在还不行。”

君岛仿佛很不愿跟远野说话,他别过头去。

 

伊藏和三津谷住在一起。三津谷是学者,整天研究王国中最深奥的典籍和天文望远镜。

“三津谷!”伊藏说。“老子今天到森林里去捕猎,倒是碰到一件新鲜事儿。”

“哦?说来听听!”三津谷最喜欢新鲜事儿。

“从来没进去过的林子,中间有座高塔。”伊藏说,“塔上面居然一扇门都没有!这个塔是干啥用的,喂鸟吗?”

三津谷稍作思索,而后微微一笑。

“我相信塔的顶部有一些精密的科学仪器,用来检测大气中的某些重要指标,采集数据……”

“不可能!”伊藏完全不买账,“肯定是喂鸟的!”

 

次日清晨,伊藏再次来到高塔下。他抚摸着塔身,仰头望着高塔。

突然,一个带着毛的、冷冰冰的东西掉在他脸上。

伊藏结结实实吓了一跳。

他随即发现,那是一只被放干了血的死老鼠……

“我操!!!!”

伊藏大叫一声……

 

如同每天一样,远野黎明即起,烧水,梳头,哼歌,把死老鼠扔到塔下面去。

但今天有些不同。

死老鼠刚刚扔下去,就听到底下传来一声响亮的:“我操!!!!”

远野结结实实吓了一跳。他探出头望向窗外。

 

猎人抬起头看到,仿佛在云端的高塔顶,闪现了一张比清晨的露水还要洁白,比林间的仙女还要优美的脸庞。那双眼犹如宝石,嘴唇像玫瑰花瓣,漆黑的长发宛如鸦羽,迷人的笑意好像五月的微风。

 

“他妈的,是谁在那里?”

漂亮的人大声问道。

伊藏感到自己的心被贯穿。他握着死老鼠,呆呆地仰着头。

“我叫伊藏,是附近的猎户。”伊藏说,“有点在意这座塔,特地来看一看……你住在这里面吗?”

远野坐在窗台上,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。

“是啊!”

“塔上没有门,”伊藏道出疑问,“你要怎么下来呢?”

“我从没下去过。”

远野有些消沉。伊藏瞪大眼睛看着他。

“那……你岂不要饿死在上面了!”

“你是笨蛋吗?我饿死了,谁在这里跟你说话?——下去不容易,上来可不难。”远野说,“你求我的话,也不是不能上来转转……”

 

远野垂下头发,把伊藏拽了上来。

 

从来没有朋友来到塔上过,实话说,远野有些激动。

他把剩下的麦片和面包和伊藏分享,然后絮絮叨叨地谈了一上午中世纪。

对中世纪,伊藏其实没有什么兴趣。

整个上午,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双不断吐出可怕字眼的蔷薇色嘴唇,嘴唇的主人美得像个天使。伊藏很想握住那双手,不顾一切地吻他,但远野手中经常出现一把匕首(那是君岛给他留下,让他切面包用的),这令伊藏不敢妄动。

 

午后,远野猛然想起:

“糟了!君岛那家伙马上要来……那家伙如果看到你,铁定会生气!”他抓住伊藏的衣领,“你还是滚蛋吧!”

伊藏有些抗拒,和远野彼此推搡着来到窗边。

听到林间隐约有歌声传来,枝头小鸟惊飞,远野更加紧张,干脆一巴掌将伊藏从塔顶拍了下去!

 

伊藏:“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

 

伊藏掉在塔底的荆棘丛中,摔了个头破血流。

他趴在灌木后面,见到铂金色头发的邪恶法师在塔底唱歌。随即,远野垂下长发,将君岛拽了上去。

此情此景,伊藏心中满是怒火和沮丧。

稍晚些时候,头不那么晕了,伊藏好歹回到了家里。

 

猎人向潘神赌咒发誓,再也不回到那片丛林中,再也不会梦到乘着云钻入塔顶的窗户。

但某一天,他的同居人突然福至心灵,想起这茬……

“伊藏前辈,上次你对我说的高塔在哪里?有点想去采集数据。”

“采集个屁,”伊藏没精打采地说。“塔上根本没有重要科学仪器!”

三津谷可爱地歪头:

“难不成,伊藏前辈到顶上去过了吗?”

“谁他妈的会去那里,除非是笨蛋!”

 

到底意难平,第二天清晨,伊藏再次来到塔底。

他告诉自己,他是想要爬上塔去,把公主揍一顿,报上次的仇。

公主的脸再次从云端出现,在清晨的白雾中眉眼楚楚,仿佛某个令人着魔的幻觉。他大声嘲笑伊藏,但仍放下头发,把伊藏拽了上来。

 

伊藏跳进窗台,捏紧拳头。

但他的拳头立刻松开了。他看到,远野一条腿上缠着带血的绷带,费力地将自己挪动到病榻上。

 

“干嘛这么看着我。”远野恶声恶气地说。“是在可怜我吗?”

“你是怎么搞的?”

伊藏问。远野撩了下头发,满不在乎地说:

“我跳下去了。”他说,“我要到塔底下去,去找你。”

伊藏大吃一惊。

“塔这么高,你怎么能跳?远野,你是笨蛋吗?”

远野伸出手指,狠狠戳伊藏的脸,“你上次跳下去不是没什么事吗?”

 

公主塔顶独居十七年,除了他自己和巫师,从没见过别的男人。他把猎人推下塔去,目送对方在暮色中离去,心中酸涩又怅惘,等到夜幕降临,更是寂寞得后悔。第二天清晨,他将梳子、镜子、匕首和书都兜在裙子中,站在窗台上,眯眼俯视他的森林。他终于看到森林外不同的颜色,那闪着亮光的河流,围绕着紫色雾霭的山麓,红房顶的小小聚落……

 

远野甜蜜地微笑起来,他跳了下去。

 

中午,君岛来送饭,骂骂咧咧地把摔断了腿、动弹不得的远野背回塔顶。

体力活令君岛元气大伤,本身可能再修炼三十年即可毁灭世界,现下还需再修炼三百年。他尖酸地讽刺远野,远野仿佛没听到。

 

“喂,君岛,”远野问,“下面有什么新鲜事儿?”

“还真没有。”君岛没好气地说。

“什么时候我能下塔看看呢?”

“您不是已经去过了吗?”君岛说。“底下的空气感觉如何?”

 

远野的手指碰到伊藏掌心。

远野的手掌又凉又薄,白皙纤细,像鸽子形状的花朵。

仿佛不是人类的手,但握久了也染上人类的温度。

伊藏的心跳得飞快、又沉重,震动着每一根神经,血液在耳膜中哗哗流淌。

 

“远野,”他问。“你还想下塔去看看吗?”

“嗯?”远野看着他。“现在,我的腿已经这样了……”

远野的手移动到膝盖上,抚摸着渗出鲜血的绷带。

伊藏注视他,点了点头。

 

远野突然笑起来。

他是有史以来最美的公主,那发自衷心的笑容有疗愈万物的魔力。此时,林间黄鹂高声歌唱,小鹿轻盈地飞跃过潺潺的溪流。这一秒,王国内没有死亡,没有悲伤,新生的太阳驱散晨雾,灿烂如糖浆的阳光铺展在每个屋顶上。

 

“当然了,”远野傲慢地说。“麻烦你现在就背我下去吧!”

 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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